(作者: 奧修大師 )
濕婆說:「在極端欲望的情緒下,不要受干擾。」
當欲望緊緊抓住你的時候,你被干擾著,當然,那是自然的。欲望緊緊抓住你時,那時你的頭腦開始波瀾起伏,在表面一直泛著微波,那個欲望要將你拉到未來的某個地方,過去也推著你進入到未來的某個地方,你受著干擾:你並不舒服。所以欲望存在,就是一種「不舒服dis—ease:生病)」。
這段經文說;「在極端欲望的情緒下,不要受干擾。」但是怎樣才是不受干擾?欲望意思是騷亂,所以怎樣是不受干擾——並且在極端欲望的時候!你將必須做某個試驗,唯有那時,你才會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你在憤怒中:憤怒抓住了你,你暫時是瘋狂的,被佔據的;你沒有其他的感覺了,突然記起要不受干擾——就好像你在脫衣服,內在變成了赤裸的,將憤怒脫掉;憤怒會在那兒,但是,現在你內在有一個點是不受干擾的。
你會知道那個憤怒是在週邊的,就像發熱一樣,它是在那兒。週邊是波瀾起伏的,週邊是受干擾的,但是你能看到它。如果你能看到它,你就會不受干擾,對它成為一種觀照,而你則會不受干擾。這個不受干擾的點就是你的原初的頭腦。原初的頭腦不可能受干擾,它從來不受干擾,但你從未看到過它。當憤怒存在時,你變得與憤怒認同,你忘了憤怒是某種其他的東酉,你與它成為一體,並開始通過它來行動,你開始通過它來做某些事。
能做兩件事,在憤怒中你會對某個人、對你的憤怒的對象發怒,於是你已經移向了別人,憤怒只是在你和別人之間,我在這兒,憤怒在那兒,而你在那兒——我的憤怒的對象。從憤怒出發,我能夠走向兩個層面,我可以走向你:於是你變成了我的意識的中心,我憤怒的物件,我的頭腦變得集中於你——侮辱我的人,這是從憤怒出發你可以走的一條路。
還有另外一條路:你能走向你自己,你不走向那個你感覺引起憤怒的人,你是走向感覺到憤怒的人,你走向主體而不是對象。
通常我們總是走向物件,如果你走向物件,那麼你的頭腦的塵埃部分是受干擾的,而你會感覺「我是受干擾的」。如果你走入你自己存在的中心,那麼你將能夠觀照那塵埃部分:你將能夠看見頭腦的塵埃部分是受干擾的,但是「我是不受干擾的」。你能用任何欲望、任何騷擾來作這個試驗。
性欲來到你的頭腦,你的整個身體被它佔據:你能趨向性的物件,你欲望的物件,物件或許在那兒,或許不在那兒,你也能趨向於你想像中的物件。但那時你會越來越受干擾,你走得離你的中心越遠,你也就越受干擾。事實上,距離與干擾總是成比率的,你離你的中心越遠,你也就越受干擾;你離中心越近,你也就越少受干擾;如果你就是在中心,那兒就沒有干擾。
旋風中,中心是不受干擾的——在憤怒的旋風中、性的旋風中、任何欲望的旋風中,只是在中心就沒有旋風,沒有一個靜靜的中心,旋風就不可能存在;在你內在沒有超越憤怒的某種東西,憤怒亦無法存在。
記住這點:沒有什麼東西能不依據其相對立的一面而單獨存在,相對的一面必須在那兒,沒有相對的一面,那麼它的存在也是不可能的。如果在你內在沒有保持不動的中心,那麼運動也就沒有存在的可能;如果在你內在沒有保持不受干擾的中心,那麼,干擾也就不會對你發生。分析這點,並且觀察這點,如果在你內在,完全不受干擾的中心不存在,那麼你怎麼會感覺到你是受干擾的?你需要一個比較,你需要有兩點來作比較。
假如,一個人病了:他感覺到病了是因為在他的內在某個地方,一個點,有一個絕對健康的中心存在。那就是為什麼他能比較。你說你的頭在痛:你是怎樣知道這個痛、這個頭痛?如果你頭痛,你不可能知道它,你必須成為另一個人、另一樣東西——那個觀察者、那個觀照者,他才能說:「我的頭在痛。」
這段經文說:「在極端欲望的情緒下,不受干擾。」你能怎麼辦呢?這個技巧並不贊成壓抑。這個技巧不是在說,當憤怒來臨時,壓抑它,並保持不受干擾——不!如果你壓抑,你會製造更多的干擾。如果憤怒來臨,而你設法去壓抑,這會是加倍的干擾。當憤怒來臨時,關上門,用憤怒來靜心,讓憤怒存在,你保持不受干擾,並且不要壓抑它。
壓抑是容易的,表現出來也是容易的。我們兩者都會做。如果情況允許,如果它是方便的,對你也沒有危險我們就會表現出來;如果你能傷害別人而別人無法傷害你。你會將憤怒表現出來;如果這是危險的。如果別人能傷害你更多,如果你的老闆或者你對他生氣的那個人更強壯,你便會壓抑。
表現和壓抑是容易的:觀照卻是困難的。觀照是兩者都不是,它不是壓抑,它不是表現。它不是表現,因為你不對著你憤怒的物件表現,它也不是壓抑,你正讓它表現出來——在真空中表現,你是用它在靜心。
站在鏡子前,表現你的憤怒——並觀照它,你是單獨的,所以你能用它來靜心,做你想做的一切,但是要在真空中。如果你想打某個人,那麼就打空空的天空;如果你想憤怒,就憤怒;如果你想尖叫,就尖叫,但是要獨自去做,並且要記住你自己是一個點是正在看著所有這一切、這出戲劇的一個點,然後它變成了一出心理戲劇,你會對它發笑,這對你而言,會是一次徹底的發洩,以後,你會感覺到它被釋放了——不僅僅它被釋放了:你會通過它得到了某種東西,你變得成熟了,一種成長來臨了,而現在你會知道,即使在你憤怒的時候,在你內在也存在著一個不受干擾的中心。
現在試著越來越多地揭開這個中心,而在欲望中,是很容易揭開它的。這個技巧是非常有用的,通過它對你會非常有利。但是它會是困難的,因為當你變得受干擾時,你會忘掉一切,你或許會忘記你必須靜心。那麼用這個方法試試看:不要等待憤怒發生在你身上的時候,不要等到那個時候!只要關上你房間的門,想著過去你憤怒得快發瘋時的某些體驗,記住它,然後,再表演它,那對容易的,再一次重新表演它,再做它,再現它,不要只是記住它;要再現它。記住某個人曾侮辱過你,說過些什麼,你是怎樣對他反應的。再反應一次,再表演一次。這個從過去中再演一遍的作用會有很多,每個人在他的頭腦中都有傷痕,未愈的傷口;如果你扮演它們,你就會如釋重負;如果你能進入過去,去做一些未完成的事,你會放下過去的重擔,你的頭腦會變得更加清新,塵埃會被掃除。
記住,你過去曾感覺懸而未決的某些事,你想要殺死某個人,你想要愛某個人,你想要這個和那個尚未完成的事,那件未完成的事一直像一朵雲一樣,籠罩著你的頭腦。「在極端欲望的情緒下,不受干擾」:戈傑福(G>urdjieff)大量地使用這個技巧,他製造了許多情景,但是要製造許多情景就需要一個學校,你無法一個人做,戈傑福在方旦布魯(
Fontainebleau:法國地名)有一個小小的學校,在那兒他是一個監工,他知道怎樣來製造情景,你會進入有一群人正在靜坐著的房間,然後會有一些事讓你感到生氣,而這會做得很自然,你從來不會想像到那些情景是為你設制的,但是它是一種設計,有人會說些什麼來侮辱你,你會受到干擾,那時每個人都來助長這份干擾,你會變得快發瘋了。而當你正處在那個爆發點的時候,戈傑福會大叫:「記住!保持不受干擾!」
你能夠幫助,你的家庭能變成一所學校,你們能相互幫助,朋友們能變成一所學校,他們能相互幫助,你能和你的家庭一起來決定,整個家庭能決定目前這個情景是為父親或為母親製造的,於是整個家庭發揮製造情景的作用,當父親或者母親就快完全瘋了的時候,於是每個人開始笑起來,說:「保持完全不受干擾。」你們能相互幫助,而那種體驗簡直妙極了,一旦你知道在一個火熱的情景中,在你內在有一個清涼的中心,你就無法忘掉它,於是在任何火熱的情景中,你都能記住它,糾正它、恢復它。
目前,在西方,有一個技巧,一個治療的技巧被運用著:它叫做「心理戲劇」。它是有幫助的,而它也是基於類似於這樣的技巧,在心理戲劇中,你只是扮演著,你只是在做一個遊戲。
在開始時,它是一個遊戲,但遲早你會變得被它佔據。而當你變得被它佔據時,你的頭腦開始起作用了,因為你的頭腦和你的身體會自動地運作,它們自動地起作用。
所以,如果你看見一個演員在演心理戲劇,在一個情景中憤怒了,真正地變得憤怒,你或許會認為他只是在演戲,他這並非如此,他也許已是真正地變成了憤怒,現在它或許已一點也不是在演戲。他已被欲望佔據,已被干擾佔據,被情感佔據,被情緒佔據;而如果他真的被佔據,也唯有那時,他的表演才看上去像是真的。
你的身體無法知道你是否是在演戲,或者是否是真的在做,你或許已經觀察到你自己。在生活中有些時候,你只是在表演著憤怒,但你不知道什麼時候憤怒會變成真的。嗅,你只是在演戲,你並不在感覺到性:你是在與你的妻子,或女朋友,或丈夫演戲,然後,突然它變成了真的了,身體接管了。
身體可能被欺騙,身體無法知道它是真的還是假的,特別是性。如果你想像它,你的身體就認為它是真的,一旦你開始在做某些事,身體就認為它是真的,它開始以真的方法來行動。
心理戲劇就是基於這些方法的一種技巧。你並不是憤怒的:你只是在表演憤怒——而那時你已經進入了憤怒。但是心理戲劇是美麗的,因為你知道你只是在表演,於是在週邊的憤怒變成了真的,而你就隱藏在它的後面,看著它。現在你知道你是不受干擾的,但是憤怒在那兒,干擾在那兒,干擾存在著,但你並不受干擾。
兩種力量同時作用的感覺,會使你有一種超越,於是在真正的憤怒中,你也能感覺到它,一旦你知道怎樣去感覺它,你就能在真正的情景中也能感覺到它。運用這個技巧,這會改變你整個的生活,一旦你知道怎樣保持不受干擾,那麼世界對你而言就不是痛苦的。於是,沒有什麼東西能在你的內在製造任何混亂,沒有什麼能傷害你,真的。現在,對你而言,痛苦是不存在的,而一旦你知道它,你就能將它運用到另外一件事上。
一旦你能將你的中心從週邊分開,你就能做它;一旦中心是完全分離的,如果你能保持在憤怒中、在欲望中不受干擾,那麼你就能與欲望、與憤怒、與干擾遊戲。
這個技巧就是在你內在製造一種兩個極端的感覺,它們存在著:相對的兩個極端存在著。一旦你變得覺知這兩個極端,那麼你就將第一次成為你自己的主人,否則,別人是你的主人,你只是一個奴隸。你的妻子知道,你的兒子知道,你的父親知道,你的朋友知道你能被推過來、拉過去,你會受干擾,你會被弄得快樂和不快樂。如果某個人能使你快樂和不快樂,那麼你就不是一個主人,你只是一個奴隸,別人有把握,只是一個姿勢,他就能使你不高興;只是一個小小的微笑,他就能使你高興;於是你只是在受某個人擺佈。別人能對你做任何事,而如果真是這樣一種情形下,那麼你所有的反應就只是一種反應,而不是行動。
這種對中心的認識,或者這個在中心的基礎使你成為一個主人,否則你是一個奴隸,並且是許多人的奴隸——不僅僅有一個主人,而且有許多,一切都是主人,而你是整個宇宙的奴隸,顯然,你將會陷入麻煩,有如此多的主人們將你拉向那麼多的方向和層面,你就決不會是一體的,你不是一個統一的整體。而你被拉向那麼多的層面,你會處在痛苦中,唯有作自己的主人才能超越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