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有一座不可摧毀的,沒有什麼危險能夠干擾的塔,只要這座塔被一個無形的保護者所守衛。保護者對自己的行為不知不覺,當那些行為變得刻意、內省及有意圖時,它們就發生了偏差。無意識的,絕對真誠的道被有意識的自我表現所干擾,所有的這些表現都是謊言。
當一個人以這種心猿意馬的方式表現自我的時候,外部世界的風暴趁虛而入,禁錮了他。他不再被道的真誠所守護。每一個新的行動都是一次新的失敗。如果他的行為是在眾目睽睽、光天化日之下,他將被人懲罰。如果他是在私下悄悄地干,這些行為將受到心靈的懲罰。讓每一個明悟真誠含義的人都防止這種表演!他將與人、與心都和平相處,他將在你看不見的時候,獨處的時候,在他的心靈之塔中正確地行動。
只有人在受難。苦難的所在不是別處,正是人的內心。
整個自然就是一種歡樂;整個自然總是在慶賀,沒有恐懼,沒有憂慮。存在繼續存在著,可人是個問題。為什麼這樣?每個人都是個問題。如果只是少數人有問題,我們可以稱之為病態,不正常,但事實恰恰相反——只有少數人沒有問題。像佛陀、耶穌或莊子那樣的人鳳毛麟角,他們是自在的,他們的生活是一種喜樂,而不是受苦受難。如果沒有他們,那麼每一個人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人在什麼地方出了毛病——不是某一個具體的人,而是整個人類社會出了毛病。這種情形從根部就開始了。當一個孩子誕生的時候,社會開始將孩子納入那個不自然的模式——那種所有人都深受其害的不自然的模式。心理學家曾竭力想探索孩子的變化從何而起的秘密,他們最終發現了4歲這個年齡段。孩子就在這個年齡上下成為社會的一部分,就在這個年齡上下他不再自然。在4歲之前他仍是那個樹木、花朵、鳥兒和動物的大千世界的一部分,在4歲之前他仍是無拘無束的。在此之後他就被馴化了。社會接手了。然後他就得依照規則、道德、正確和錯誤來生活。然後他就不再完整。於是一切都被區分了。從此,在他行動之前他得有意識地決定該怎麼行動,做什麼,不做什麼。「應該」進入了,「應該」是一種病。區別進入了,現在,孩子不再具有神性,他從那種恩典中跌落了。
這就是《聖經》故事中亞當墮落的含義。在吃智慧樹上的果實之前他是自然的,他生活在伊甸園中。伊甸園在這裡。那些樹仍在那裡生長;動物也仍是那裡的一部分;太陽、月亮和星辰仍在那裡運行。現在,伊甸園就在這裡——但是你已經在外面。亞當為什麼會被逐出伊甸園呢?因為他吃了智慧樹上的果實。在4歲這個年齡上每一個亞當和夏娃都會被逐出伊甸園。這不只是過去發生的事情,當每個孩子降生的時候,這種情況就一再重演——又一個亞當降生了,又一個夏娃降生了。在4歲之前沒有智慧。在4歲這個年齡上孩子開始懂得什麼是什麼了。然後他就走上岔道,他不再自然,自發性消失了。現在他將按照規則生活。
一旦你開始按照規則生活你將會受罪。因為你不能再自發地愛,你不能享受,你不能跳舞,你不能歌唱。一旦你開始按照規則生活,你不得不納入一個固定的模式——但生活從來就不是一個固定的模式,它是一種流動,它是一種液狀的易變的流動。沒有人知道它會向何處去。一旦你開始按規則生活,你就會知道你的去向。但深層中,那種流動停止了。從此你只是按部就班,從此你就在走向死亡——因為你被禁錮了。那種禁錮是非常微妙的——除非你絕對地警醒,你是看不到它的,它就像一副無形的盔甲裹挾著你。
這個時代最富革命性的思想家之一威廉﹒賴茜發現了這副盔甲,但是他被社會認定為瘋子並投入了監獄。他在監獄中憂患交加地死去。他的憂患是:他說的是實話但沒有人肯聽他。他發現了莊子在這部經典裡曾經談到過的問題——禁錮。威廉﹒賴茜發現人的每一種心理疾病都有身體上某一部分的疾病與之對應;在身體中有些部分壞死了,呆滯了。除非身體的這一部分得到釋放,隱患被消除,以至你體內的活力再次流動起來,否則你的心靈是不可能獲得自由的。禁錮必須打破,盔甲必須扔掉。
例如,讓我們看看孩子是如何在2歲的時候被規範的。他被禁止玩他的性器官:不要碰你的陰莖。不要碰你的陰蒂。人在與自己的身體嬉戲時似乎有一種自然的快感,似乎有一種狂喜,一種自然的狂喜。看看那些男孩或女孩,他們享受自己的身體,你將看到這種狂喜是什麼。狂喜的顫慄在全身流過,你可以看見這種波動流過全身。孩子欣喜若狂。但這種表情在我們看來具有某種動物性——因為我們已經忘了如何地自然和無拘無束,於是我們阻止孩子。
這種阻止有兩種原因。其一是我們在內心深處感到嫉妒。其二是我們在孩提時代也被阻止過,而人的觀念是一種機械的重複。凡是我們父母對我們做過的事情,我們將對我們的孩子如法炮製。我們總是為做錯了什麼而感到羞愧。孩子們快樂,而我們覺得什麼事做錯了。記住,當孩子快樂的時候,不要與什麼錯事聯繫起來,不然的話,在心靈深處,歡樂將成為一種錯誤。
這就是現狀,當你快樂時你感到羞愧,當你憂傷的時候你就開心了,這是什麼話?——當你快樂的時候你就感到什麼地方出了錯!「我在幹錯事。」而當你憂慮時你就感到對頭了,好像應該是這個樣子。這是因為當一個孩子快活的時候,社會馬上從什麼地方出來介入,說不允許。孩子沒有對與錯的概念。他沒有道德觀,孩子是非道德性的。他知道的僅是開心與不開心——他是無拘無束的。當你說停止,孩子會怎麼樣呢?本來,快樂之波正在從頭到腳地流過全身,從脊椎開始的性中心來到頭頂的第七個中心薩哈斯拉,空達裡尼被喚醒了。
每一個孩子都是帶著其自然運作的空達裡尼降生的。但你說停止,孩子會怎麼樣呢?他將屏住呼吸。當什麼事被阻止的時候,呼吸就必然會受阻。他將不能呼吸,他將收縮胃部,因為只有這樣才能阻止那些能量的波動。他的隔膜會變硬,他將一次次地收縮胃部以阻止深呼吸。他的膈膜會變成一副盔甲。於是,呼吸將永遠不能順暢地通過這一障礙。如果呼吸進入到深處,它將刺激性中心,當它刺激性中心時,能量又開始波動,活力流淌起來。這就是沒有人深呼吸的原因。
當我叫人使勁地混亂地呼吸時,他們對我說這非常危險。他們害怕。怕什麼?怕就怕一旦你使勁地混亂地呼吸,你就會失去束縛,盔甲將被打碎。而那種呼吸將影響到性中心。這就是社會對你的壓迫——它在性中心與呼吸之間製造了一條鴻溝。如果呼吸影響不了性中心,一切快樂的源泉都被阻止了。你的胃變得像巖石一樣。它不讓任何東西順流而下,你的身體被一分為二。你從來不認同你的下半身。對你來說,下半身是真正低下的東西。評判進入了。上半部分意味著高尚的,好的東西;下半身意味著低下的,壞的東西。你從不認同你的下半身,它是不好的東西——是魔鬼,魔鬼在那裡。
亞當被逐出了伊甸園,每一個亞當和夏娃都被逐出伊甸園。為什麼?因為他們吃了智慧的果實,智慧的果實是最有害的。如果你想拋棄區別和刻意的劃分,你就得放棄智慧,你必須重返童年。只有這樣盔甲才能被破除。但如果你想嘗試去打破盔甲,你會感到焦慮,因為這副盔甲是你整個的自我。由於它,你自我感覺良好,因為你是道德的,你會因為你是道德的而感到高人一等。
如果你打破這副盔甲,將會帶來一片混亂。首先你會陷入混亂,然後恐懼就來了,如果你害怕,你會再次被壓制,你將再次穿上盔甲——你甚至會加固它。於是你會害怕離開它。
以為它保護你。
我聽說在一所小學裡,老師在給學生講解地心引力的原理。她說總而言之,因為有地心引力這一法則,我們才得以在地球上生活,一個小孩給搞糊塗了。他站起來說他不明白——在地心引力這一法則通過之前我們是如何站在地面上的呢?
你以為你的存在是因為社會,你以為你在此地是因為道德——以及諸如此類的廢話;你以為你在此地是因為《聖經》、《可蘭經》或《吉它經》。不!自然的存在不依靠任何法律。它有其自身的內在規律,但那不是些由人類來通過的法律。它不需要你的審判,它存在,生命通過它而流淌。如果你不干預,你將很快達到目的;如果你干預,你會陷入麻煩。如果你有麻煩、憂患和苦難,你得知道是你干預了自然。在你停止干預之前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這就是莊子的全部含義所在——不要干預自然,隨它去,信賴它。你出自於它,它是你的母親;它是源泉;終有一天你將回到它那裡——這是終極的目的。同時,為什麼要干預,為什麼要爭鬥?
你必須重返童年,你必須回歸。你必須將社會進入並迫使你干預自然的歲月重度一次。所以記住一個基本的道理:如果你生命的道路上出了什麼岔子,你不能僅僅靠智力上的理解去化解——沒有那麼簡單。這是你生命的模式,它在你的體內,深入骨髓。你必須回去。如果你真的想變得自然,你得重度往日的時光——向後移動。
所有靜心的方式都幫助你回歸。晚上躺在床上,每天作1小時的嘗試。一開始的時候是要費些力,但很快它就成為一種自然而然的活動,你會從中得到享受。越朝後,你就越會感到自由和快樂。
自然是廣闊的,而制定法律的人類是狹隘的。他們像一條坑道,你越往裡走它就變得越狹隘。終有一刻你會撞上死胡同,你哪兒也去不了,坑道就成了你的墳墓。這就是每個人碰壁的情形。
如果你真正想掃除障礙,晚上,臨睡之前,閉上眼睛,就這麼回去重度往日的歲月。慢慢地移動,不要性急,你不能在一天內就做完——它將持續大約3個月左右。慢慢地移動。重度——不僅僅是回憶,回憶沒有用,因為回憶是智力上的活動,你仍然留有距離,因為它沒有觸及你。記住:重度。
我說重度是什麼意思呢?就是回去,就像它重新發生一樣。開始時它只是「好像」,但它很快就會成為真實。你那不完整的、被壓抑的生存狀態就在那裡,掙扎著想恢復自由。就這麼回過去,不久,3個星期之內,你會發現那個障礙所在的地方。在這個障礙之前你是自由的、自然的,而這個障礙製造了所有的麻煩。從此你永遠不再自然。某個地方你會發現你母親、父親站在這個障礙上——這就是你為什麼完全忘卻的原因。
如果你回憶,你不可能記得4歲之前的事,因為障礙是如此巨大,它把事情完全遮住了。不然,為什麼你記不起4歲之前的事呢?為什麼你忘得那麼乾淨呢?你的意念在那裡。你享受、你受罪,你有過許多經歷——你怎麼會全忘了呢?你沒有忘,因為這一障礙,你把一切都壓抑在無意識裡。那就是為什麼人們總是說他們的童年是美麗的。你一直認為你的童年是天堂。它是——但它看來是這樣,因為你記不得了。
慢慢地走。漸漸地更多的事情會出現。往日的塵土必須被揚起。你會汗顏,你會害怕,你的整個意念都將說:「你在幹什麼?回來,走向未來!」意念總是說走向未來,因為只有這樣它才能原封不動。
如果你真想成為一個靜心者,首先得回到過去。如果你在哪個岔路口走錯了道,唯一的辦法是回到那個岔路口去,再走上那條正確的道路。沒有別的辦法。無論你現在在哪裡,你不能一下子從你的所在回到正道上——你必須回去。
當我說重度時,我的意思是讓它在你身上發生。想想你第一次碰你的性器官時你父母命你把手拿開。想想他們的眼神,他們的表情——他們怎麼譴責你。看看你父親再次站在那裡,一樣的表情,一樣的眼神、手勢、譴責,整個情形。不僅如此,還要感受那天的情緒——那種收縮,你狹隘的意識及那種譴責和他們造成的創傷。
孩子是如此無助,他不得不遵從你的命令;無論你說什麼,他不得不跟著你。甚至即便你違背他的天性,他也不得不服從你。他是如此無助,他沒有你不能生存,他依賴你。
看看這種完全的無助。在你的體內感受它。你可能會開始哭泣,流淚。你可能開始抗議。你可能會想揍你父親——你當時沒有那麼做,那是一種遺憾。你將不能饒恕你的父親,除非在這重度時光的當口揍他。這就是為什麼孩子們都不能原諒和忘卻他們的父母。他們總是在那兒,因為發生的事件總和他們聯繫在一起。回去,重度那些時刻,漸漸地你將走得越來越深。然後忽然間隧道消失了——你已經越過了障礙。你在一個廣闊的,無垠的天空。你又是一個孩子了。只有在那時,你才能夠明白莊子,而不是在此之前。
威廉﹒賴茜與他的療法是很有幫助的;在你領悟莊子的路途中,威廉﹒賴茜將會給你美麗的幫助。
箴言如下:
心靈之塔。
心靈有一座不可摧毀的,沒有什麼危險能夠干擾的塔,只要這座塔被一個無形的保護者所守衛。保護者對自己的行為不知不覺,當那些行為變得刻意、內省及有意圖時,它們就發生了偏差。
你的心靈被自然本身所保護,你不必害怕它。你不必害怕和不安因為你的存在是被萬物的存在所保護的,整個宇宙在幫助你,但這種幫助是無意識的,而不是刻意的,你不能操縱它——你得順其自然以便宇宙的力量能夠對你發生作用。如果你刻意,你就會變得緊張,一旦你緊張,你就會變得狹隘,無限對你不發生作用。當你害怕的時候,你就畏縮——心理上的畏縮發生了。
莊子說內在的你是永恆的,不朽的。任何死亡都不能摧毀它。沒有必要怕它。你害怕是因為你不在那座塔裡——心靈的無形之塔。你已經進入了社會的法律和規則,那些法律和規則不能保護你,他們只能給你一種保護的感覺,但並不能真正保護你,法律不能令你安全,它們只給了你一種虛假的安全感。死亡最終來臨,粉碎了你所有的安全。你會不停地顫抖,充滿恐懼,除非你回到那個源泉——那個心靈之塔。
那座塔是什麼?它發生什麼作用?它無意識地作用著。
一個孩子誕生了。孩子怎麼知道9個月過去之後他得鑽出子宮呢?孩子怎麼知道呢?他沒有日曆,沒有手錶及諸如此類的東西。但9個月之後孩子完全作好出生的準備。他實際上是掙扎著出生的。這就是母親感到疼痛的緣故。那是一種真正的掙扎。衝突開始了,母親畏縮了——害怕她的身體出現疼痛。於是她對抗。這種對抗以及孩子試圖鑽出子宮造成了疼痛。如果母親聽之任之,如果她不對抗,那就不會有疼痛。在原始社會中從來就沒有疼痛。女人越文明,她感到的疼痛就越劇烈。這是因為她現在是按照法律和規則生活的;現在一切都變得虛假和不自然。
孩子怎麼能知道時機成熟了呢?一顆種子怎麼能知道什麼時候該發芽呢?種子可能會等上整整1年,直到那個夜晚降臨。種子從來不去問星相家或手相家;在適當的時候種子播撒在土地上,它只是破土而出。樹木如何能在適當的季節開花呢?星宿是如何運行的呢?看看這個宇宙——如此神秘,如此複雜,如此矛盾,但又運行得如此簡單,如此自在,如此輕鬆自如。它被道,被自然,被自然的心靈本身所保護。人是愚蠢的,因為他自以為是。
於是孩子長大了。你是否注意到每一個孩子都是美麗的?要找出一個醜陋的孩子是困難的。每個孩子都是美麗的。這種美麗來自何處?但是不久,在100個人中要找出一個美麗的都變得困難了。起初,100個都是美的——那麼後來他們怎麼了呢?他們怎麼會變得那麼醜?為什麼每個孩子都是美麗的?他的美麗出自於他的行為,那種流動是自然的,而自然是美麗的。一旦人工、非自然,你就變醜了;矯揉造作,醜惡就乘虛而入。
孩子的生活是無意識的。當他感到餓時,他就哭;當他想睡覺時,他就睡。但我們將規則與標準強加於他們。現在有如何養育孩子、如何當母親、如何做父親的指導手冊。各種指南應有盡有。人們不禁要問,在這些指南問世以前,孩子是怎麼出生的?當條文還沒有通過時,我們又是怎麼出生的呢?
「指南」給你具體的、特殊的規則。每4小時喂一次奶。孩子哭了,可是母親看的是表,而不是孩子,4個小時還沒有到。這樣你就破壞了無意識的自然。不久那孩子會學你的樣——他也會看鐘點了,4小時一到他就開始哭起來——不管他餓還是不餓!一大清晨他就得上廁所——大小便的訓練討厭透了。當孩子不想大小便時怎麼能讓他硬做呢?母親站在那裡,一臉責備的表情,讓他去做——按部就班。孩子哭著,抽泣著,他不知道如何去滿足他的母親——她簡直瘋了!但他遲早會逼迫自己這麼干。
心理學家發現人類百份之五十的精神病都源於這種如廁訓練。百份之五十!孩子開始逼迫自己,因為他必須服從,他如果不能準時做就會感到內疚。當他自然而然地做這些時,他也會內疚,因為客人在那兒——而他要在客廳裡方便。孩子怎麼知道客廳是不合適的地方呢?他無意識地生活,他不知道哪個是廁所,哪個是客廳。他不知道客人什麼時候在,什麼時候不在。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允許他做,什麼時候不許他做。他不是按照規則生活的,但是他會服從,因為他必須服從。他是如此無助,你是如此強壯。dddd
看看孩子迫使自己上廁所時會發生什麼。漸漸地,整個身體成為一種被操縱的人工機器。於是沒有什麼是自然的。可是,多多少少,他迫使自己——只是為了滿足他的父母。當他不餓時他開始抽泣和哭鬧。你可以看到這種情況的發生。到任何一座房子裡,小孩兒坐在桌子邊,流著淚在吃飯。他們現在不餓——他們是對的,是母親錯了。這就是孩子是如何被引入歧途的。於是,當時間「合適」的時候,他要吃飯——儘管他並不餓!當他餓的時候,他將控制自己因為他被禁止要求。
他就是這樣失去了與自然的聯繫——失去與自然的聯繫意味著變成神經質。
孩子生機勃勃,活潑好動;他要奔跑要舞蹈。而母親試圖迫使他去睡覺。你是不是想過這是在強人所難呢?你自己能不能強行入睡呢?母親能不能強行入睡呢?當你沒有睡意的時候,你能做什麼呢?孩子將裝假,他會閉上眼睛假裝睡著,等母親一走再睜開來就是了。這是訓練他弄虛作假,為了些無關緊要的事就讓他做個偽君子。睡眠是不能夠強迫的——這做不到。不然怎麼會有如此多的失眠症呢?為什麼需要那麼多的鎮靜劑呢?為什麼人們會整夜在床上翻來覆去呢?一個孩子被要求按時入睡,按時起床,為了做一個好孩子,當一個乖寶寶——否則他就是個壞孩子。那些自自然然活著的都是壞孩子,而那些守規矩的都是乖寶寶。於是你的整個生活都將受罪。他將去找這個或那個教上,這個或那個牧師,這個或那個師父,他們會給他一些事去做——這樣或那樣——沒有一件能有多少幫助,因為他整個的生活狀態是錯的,整個結構一錯,什麼也加不上去。這個結構必須被放下,重新開始。
但這看來是太過分了。你已經活了四五十年,你在你的整個生活狀態中投入了那麼多。你來找我,我讓你徹底放下。這就是我所指的桑雅生——這只是一個放下整個生活狀態的決定,放下過去,徹底改變。因為你不再認同它。你放下你所有的投入以及你從中獲得的所有利益。利益是有的,不然你為什麼會有這樣一種負擔呢?它是有酬報的。社會尊重你——你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你遵從社會時,社會將給你榮譽。
所以,當我說跨入桑雅生時,我是說改變你整個的生活狀態。少一點也不行。我不能改變局部,因為你的病根已深。即便我試圖改變,也無從下手,因為疾病是如此之深以至局部的改變是不可能的。事實上疾病更容易重新改變局部。除非你準備完全放行,沒有別的辦法。你可以靜心,你可以超覺靜坐。你可以閉上眼睛早、晚各念上10分鐘的咒語——你可以用各種方式愚弄自己,希望在你的生活狀態不受影響的情況下發生奇跡。
這就是馬埃什﹒約吉(MaheshYogi)在西方影響深遠的原因。他從不觸及你的生活狀態。他從不說改變你自己。他說你是什麼樣就什麼樣。這就像服了一片藥;你的生活狀態沒有被觸及,一點也沒有。無論你是誰,對或錯,就這麼增加早、晚各10分鐘的唸經——然後一切都妥了。因為天堂的門開著等你進去。人是如此愚蠢以至會相信這種詭計——這只是些詭計。他們只能像鎮靜劑一般地起作用。他們可能幫你調整你那種錯誤的生活狀態,但這未必能解決問題。他們可能有幫助,他們可能調整你的生活狀態,但你的生活狀態從根本上是錯的。所以還是不要做這種調整為好。他們可能給你安慰但那些安慰是有害的——因為你不再改變。你會從你的生活狀態中獲得安慰,你會覺得因為你做了些什麼——超覺靜坐,所以一切都好。
你會睡得好一點——我知道有一種咒語可以給你帶來較好的睡眠。你得病的可能性要小些,因為你對這種錯誤的生活狀態更為適應了。但這不會給你帶來歡樂。你的病態會減輕些,但這不會給你帶來狂喜。你可能會延長一點你受罪的生涯。你將不太容易誤入歧途,但你永遠成不了一個狂歡的人,一個喜樂的人。只有當你準備放下你的整個生活狀態時,你可能成為一個歡樂的人。做得比桑雅世少一點就不會對你有所幫助。
心靈有一座不可摧毀的,沒有什麼危險能夠干擾的塔,只要這座塔被一個無形的保護者所守衛。保護者對自己的行為不知不覺,當那些行為變得刻意、內省及有意圖時,它們就發生了偏差。
避免刻意,避免意志,避免目的性——像一個孩子般地行事,信賴大自然。當你餓的時候,吃。當你不餓的時候,不吃。自然引導你:當你想睡時,就去睡。如果你沒有睡意,就不必去睡——就是放下這個念頭。無拘無束地行事,不久,這種神經質的生活狀態將被放下,你將回歸到源泉。那個源泉就是道。
無意識的,絕對真誠的道被有意識的自我表現所幹擾,所有的這些表現都是謊言。
生活,但不要使你的生活成為一種表演。所有的這些表演都是謊言。生活,但不要做一個演員。不要表演技巧——沒有必要。他人說什麼都無濟於事,無關緊要;你自己是什麼,那才是唯一息息相關的事情。依照你的本性生活。其他人怎麼看你那是他們的問題,你不用為此擔心。不要讓你的生活成為一種表演。一旦你這麼做那就沒完沒了,於是你總是在弄虛作假,如果人們崇尚虛假,你也會變得虛假。如果他們認為這是好的,並因此而尊敬你,那麼即使沒有自然的緣由,你也會如果你想成如果你想成為一個畫家,而這是一種無意識的慾望,那你就當一貧。不要為致富而去當一名醫生。當醫生可能會讓你富有,但如果當醫生不是你自然的慾望,如果你這麼做只是為了滿足你的父母、社會、朋友,那麼儘管你可能非常、非常地富有,但你仍然是不滿足的——而最重要的事就是滿足。
我聽說過有一名醫生成了他們國家最優秀的外科大夫。他當選為國家外科醫生協會的理事長。在他當選為理事長的那一天,舉行了盛大的慶典。但他卻感到悲哀。
一位朋友問他:「你為什麼看上去那麼憂傷?你應該非常、非常地高興才對。你成了最優秀的外科大夫,現在你是無可匹敵的。一個外科醫生所能獲得的最高榮譽便是成為國家外科醫生協會的理事長。為什麼你這樣憂傷呢?」外科大夫答道:「我從來就不想當醫生,可我卻為此而獲得了成功。我現在已無從逃脫。如果我失敗了,我還有重新選擇的機會,但現在我已經動不得了。」他的朋友說:「你在開玩笑吧,你說些什麼呀?你的家人高興,你的妻子高興,你的孩子也高興,每個人都高興——每個人都對你推崇備至。」醫生說:「但我無法尊敬自己,而那是根本的事情。我想成為一個舞蹈家,可我父母不允許,我不得不服從他們。我是一個懦夫。我成了最優秀的外科醫生,我並不快樂。我不快樂是因為我是這個世界上最糟糕的舞蹈家。我不能跳舞,這就是癥結所在。」
自身的實現來自自然,而不是來自社會。你擔負著你自己的使命,但那是無意識的。跟著它,別人並不知道你往何處去,但你自己可以感覺到。你也許不會得諾貝爾獎,因為這個獎從未頒給一個滿足的人。沒有一個滿足的人得到過諾貝爾獎,佛陀沒有,基督也沒有。因為諾貝爾獎是頒給那些忠實地服從於社會的人,實現了社會的目標——而不是他自身目標的人。看看那些諾貝爾獎的獲得者——你會發現沒有比他們更悲哀的人了。他們中有些人自殺了,也是有原因的。他們大都覺得自己不滿足。獎勵不能充實你。遵從內在的本性,不要有意識地強迫它。
無意識的,絕對真誠的道被有意識的自我表現所幹擾,所有的這些表現都是謊言。
摩拉﹒納斯魯丁病了,他去看醫生。醫生對他說:「納斯魯丁,你喝酒嗎?」納斯魯丁說不喝——可他的手在顫抖,甚至就在那一刻他已經喝醉了——你能從他的呼吸中聞出酒氣來。於是醫生說:「那好吧,你追逐女人嗎?」納斯魯丁說不。可他剛從妓院裡出來——你能在他的臉上看見口紅的印跡。
「那麼你抽煙嗎?」醫生問。「從不。」納斯魯丁說——可你能看見他口袋裡的煙,他的手指是褐色的。「那麼你做什麼呢?」醫生說。「我在說謊。」納斯魯丁說。
這就是你們成功人士的面目:你的謊扯得越大,你的成功就越輝煌。在這個世界上成功,你必須做一個謊言家。但你迷失了自己。你在這個世界成功,但你在內在世界卻是個失敗者。而最終,內在世界才是有意義的。
當一個人以這種心猿意馬的方式表現自我的時候,外部世界的風暴乘虛而入,禁錮了他。
一旦你顯露了表演和展示的傾向,世界就會即刻進入並禁錮你。你成了一個受害者。
他不再被道的真誠所守護。
每一個新的行動都是一次新的失敗。
一旦你對他人對你的看法發生興趣,你的每一個新的行動都將是一次失敗。你可能會成功,但那完全無濟於事,因為你並不能因此而滿足,你永遠沒有流經它。你永遠不能實現你的使命。你的種子依然是顆種子。你可以從報紙上收集有關你自己的報道,但那都是些死的剪輯、證明,你把它們掛在客廳裡,可那不是生命。你外出時帶上的這些面具,微笑都是假的,不是生命。漸漸地,隨著每一個新的行動,你在謊言裡越陷越深。你想在這些謊言裡你怎麼能歡樂呢?你也許會獲得世界上的許多垃圾,但你將失去真實的一切。
莊子說:要在道裡面,真實地在它裡面,虔誠地在它裡面。你只需要一種虔誠,那就是對道的虔誠——對你內在的本性,你真實的存在的虔誠。其他的虔誠都是不必要的——讓整個世界說你不虔誠好了。
佛陀的父親就是這麼說他的,因為他拋下了他的父母。佛陀的妻子也是這樣說他的,因為他也丟下了她。這就是他的整個王國對他說的,因為他放下了他的整個王國。但他是快樂的,他依舊忠實於他的道,他的本性。他說:沒有別的辦法。如果你痛苦,你痛苦是由於你的期望——不是因為我。
你活著,滿足你自己,其他人活著,滿足他們自身。如果他們對你有所期望,那是他們的問題,他們將痛苦。但你不必為此弄虛作假。
忠實於你的內在本性,也幫助其他人忠實於他們的內在本性。這就是我所說的一個虔誠的人。一個虔誠的人雖忠實於他的內在本性,也幫助他人忠實於他們內在本性的人。你活著以實現你的使命,其他人活著以實現他們的使命。不要對他們存有任何期待,不然你會將他們變成演員,你會將他們變成騙子。不要對任何人寄予任何希望,也不要去實現其他人對你的期望。這是很難的,但這就是桑雅世——這就是它的全部意義所在。不要助長任何人對你的期望。甚至不要給他們一絲暗示,表示你會實現他們的願望,無論你經歷何種磨難,坦然地去經受它。不然,世界會將你納入,然後禁錮你。一旦你同意去做某事,你將被禁錮。你已進了坑道,於是隨著你每一步、每一個新的行動,你將陷入一種新的苦難,新的缺陷,新的謊言,新的失敗。不要實現其他人的期望,也不要讓別人實現你的願望。記住,如果你痛苦,你是因自己而痛苦;如果其他人痛苦,那也是因他們自己而痛苦。沒有人因他人而痛苦——牢牢地記住這一點。只有那時,你才能忠實於你的內在本性,這種虔誠就是宗教性。印度人稱其為裡特(Rit),耶穌稱其為神的王國,莊子稱其為道。無論用什麼詞,它都意味著去接近你的無意以,無條件地跟隨它。這意味著無條件地跟隨無意識,無論它向何處去——信任它。
這就是信任,這不是對某個神的相信,不是對地獄或天堂的相信,也不是對概念、理論或哲學的相信。信任意味著信任你來自於它,也將回歸於它的自然。信任你將完整地回歸的那個自然。那麼,你生活的每一個步驟將成為一種新的、更深的實現。不然,每一個新的行動都是一次新的失敗。
如果他的行為是在眾目睽睽、光天化日之下,他將被人懲罰。如果他是在私下悄悄地干,這些行為將受到心靈的懲罰。
不要表現你自己。如果你在眾目睽睽、光天化日之下表現,你將被人懲罰。這是必須明白的。當你成為一個演員,一個藝人,當你的生活成為一種馬戲,一種展覽,人們將欣賞你,因為你淪為他們幻想及期望的受害者。他們為你喝彩,但這不會持續很久,他們早晚會覺察到你的謊言,因為你的謊言能支撐多久呢?它會露餡,當他們開始覺察到你的謊言時他們將懲罰你。看看尼克松吧。這種情況在每一個表演者身上都會發生。首先他們為你喝彩,於是你成了一個受害者。只是為了博得他們的掌聲你會越來越多地說謊。你開始實現他們的願望,你會變得越來越不真實。這是一種惡性循環。你變得越不真實,他們將越容易看出你在說謊——注意,你正走上一條危險的道路。他們早晚會懲罰你。當人們談論你的成功時——注意,失敗不遠了。當他們把你推上王位,躲避它,因為他們遲早會把你趕下台。但你是如此愚蠢;你永遠看不見這樣一個事實——在你之前,王位上本是另一個人。他們把他放在那兒,現在,為你,他們趕走了他。現在他們給你戴上花環,歡迎你,但他們遲早會找到另一名表演者,然後他們會將你趕走。這種情況在每一個生活在公眾輿論中的人身上都會發生。不要在外部世界要求成功,你不會有任何失敗。不要讓人們尊敬你,那麼也不會有任何侮辱。
莊子說做最末一個,那麼沒有人能夠把你推到更後面。不要走在隊伍的前列,因為每個人都將是你的敵人,遲早他們會懲罰你。每一件事都有它的對立面。如果他們欣賞你,他們將懲罰你;如果他們尊敬你,他們將侮辱你。
這個過程是什麼呢?當某人尊敬你的時候,他在內心深處覺得屈辱——他在內心深處覺得不如你,那麼他怎麼能寬恕你?他不能。終有一天這筆帳必須清算。當他俯首觸摸你的雙足,就是那一刻給他烙下了深深的創傷。他比你低。現在他必須證明他不比你低。終有一天他會證明他高於你。試著去瞭解這種內心的變化過程:帳必須清算,你欣賞一個人時,你不能忍受這種不平衡,就在那一刻,如果你清醒,你會發現你在內心深處也想攻擊他。這只是時間問題。它遲早會冒出來。一個聰明的人從不要求你的欣賞。當你為他戴上花環時,他說:放下吧,因為今後我將為此付出。
如果他的行為是在眾目睽睽,光天化日之下,他將被人懲罰。如果他是在私下悄悄地干,這些行為將受到心靈的懲罰。
你也可能不在公眾面前表演而在私下玩弄伎倆。人們變得如此虛偽,以至在盥洗室,當他們獨自一人時,他們也說謊。甚至在那裡他們也不真實,雜念叢生。謊言是如此根深蒂固以至你不能輕易將它們撇在一邊——它們跟著你。就是在夢裡你也說謊,甚至在你的夢裡。謊言變得如此根深蒂固以至在夢裡它們也跟著你。如果你想殺死你的父親,你在夢裡卻會殺你的叔叔。謊言就是這樣跟隨著你。你叔叔並沒有對你做什麼,但他是最貼近的一個,他看上去就像你父親。甚至在夢裡你要殺你的父親也很困難。這就是夢為什麼變得複雜而需要弗洛伊德與榮格去解釋它們。你說出叔叔,弗洛伊德便能讀出父親。叔叔只是個幌子——他與父親最貼近。
如果你在私下搗鬼,你將被自然本身懲罰。表演術必須被懲罰。這就是莊子所指的心靈。他是說你將被自然本身懲罰。
如果你不想被懲罰,那就不要做一個表演者。無論別人說什麼,你都保持自然。只因為他們說如此這般,你千萬別改變自己。甚至如果他們說你是叛逆的、有罪的、壞的、惡的,讓他們這麼認為好了。甚至如果他們把你釘上十字架也悉聽尊便,但還是要保持自己的真實。當耶穌將被釘上十字架時他本來可以逃脫。彼拉多﹒龐修斯會寬恕他,但耶穌必須請求。他不請求,因為他對自己的本性全心全意地忠實。
當蘇格拉底被雅典人處罰的時候曾有這樣的情形。他們說:「只要你向法庭保證不再到城裡四處遊說,不再討論世事及哲學,如果你保持沉默,我們會寬恕你。」蘇格拉底笑著說:「這是不可能的,因為我不能違背我的本性。這就是我,我將繼續我的遊說活動,你可以殺了我,這由你決定。」他接受毒酒但他不接受沉默,他不接受保持沉默。
忠實於你自己,不要去看別人怎麼說。這是走向神性的唯一途徑,因為這也是走向自然的唯一途徑。
讓每一個明悟真誠含義的人都防止那種表演!
他將與人、與心都和平相處,他將在你看不見的時候,獨處的時候,在他的心靈之塔中正確地行動。
他將與人、與心都和諧共存。如果你對表現你的存在不感任何興趣,你將與自然與人都和諧共存。即使他們殺了你,你是平和的。基督在被釘上十字架的時候是平和的。蘇格拉底甚至在接受毒藥的時候也是與平常一樣平和。你將心平氣和,他們做什麼能把你怎樣?它觸及不到你,你依然遠遠地隔離在你的心靈之塔中,在你所守衛的內在本性中。沒有什麼來企及和滲透你。
當莊子說他將正確地行動,他不是指正確與錯誤。不。他不是指錯誤的對立面。他是指自然。自然是對的,容易是對的。做你自己是對的。成為你自己就是你能真正存在的一切,其他任何事情都是步入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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